名家笔下的精彩片段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04/28 12:32:03
名家笔下的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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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笔下的精彩片段
我与地坛
  史铁生
  如果以一天中的时间来对应四季,当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黄昏,冬天是夜晚.如果以乐器来对应四季,我想春天应该是小号,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圆号和长笛.要是以这园子里的声响来对应四季呢?那么,春天是祭坛上空漂浮着的鸽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长的蝉歌和杨树叶子哗啦啦地对蝉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冬天是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以园中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扬花;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秋天是一座青铜的大钟,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曾丢弃着一座很大的铜钟,铜钟与这园子一般年纪,浑身挂满绿锈,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几只羽毛蓬松的老麻雀.以心绪对应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节,否则人们不易发觉春天的残忍与渴望;夏天,情人们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失恋,不然就似乎对不起爱情;秋天是从外面买一棵盆花回家的时候,把花搁在阔别了的家中,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慢慢回忆慢慢整理一些发过霉的东西;冬天伴着火炉和书,一;遍遍坚定不死的决心,写一些并不发出的信.还可以用艺术形式对应四季,这样春天就是一幅画,夏天是一部长篇小说,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诗,冬天是一群雕塑.以梦呢?以梦对应四季呢?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碧云寺的秋色
  北京西山碧云寺是一个大寺院,又是一个大林子.在那些大小不等的院子里,都有树木或花草.那些树木,种类繁多,其中不少还是活上了几百岁的参天老干.寺的附近,那些高地和山岭上,树木也相当繁密.
  我是中秋节那天搬到寺里来的,在那些繁茂的树丛中,还很少看到黄色的或红色的叶子.
  半个月过去了.寺里有些树木渐渐开始在变换着颜色.石塔前的柿子树,院子里那些攀着石桥和假山的爬山虎,好像先得秋意似的,叶子慢慢地黄的黄、赤的赤了.可是,绿色的统治基本上还没有动摇.近日,情景突变.黄的、红的、赤的颜色触目都是.它来得是那么神速,将我那模糊的季节感惊醒了.
  不论这里那里的爬山虎,都急速地换上新装.它们大都由绿变黄,变红,变丹,变赤……我们要找出整片的绿叶已经不很容易了.罗汉堂前院子里靠北墙有株缠绕着大槐树的爬山虎,平日,我们没有注意到它跟槐树叶子的差别.几天来,可大不同了.槐树有一些叶子渐渐变黄,可全树还是绿沉沉的.而爬山虎的无数叶子,却由绿变黄,变赤,在树干上、树枝上鲜明地显出自己的艳丽.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深红的、浅红的、金黄的、柑黄的叶子都闪着亮光,把大槐树反衬得美丽可爱了.
  释迦牟尼佛殿前的两株梧桐,弥勒佛殿前的那些高耸的白果树,泉水院石桥边的那株黑枣树……它们全都披上黄袍了.中山纪念堂一株娑罗树的大部分叶子镶了黄边,堂阶下那株沿着老柏上升到高处的凌霄花树的叶子也大都变成咖啡色的了.
  自然,那些高耸的老柏和松树还是比较保守的,尽管有很少的叶子已经变成了刀锈色,可是,它们身上那件墨绿袍子是不肯轻易褪下的.槐树的叶子,也改变得不踊跃.但是,不管怎样,现在,碧云寺的景色却成为多彩的了.多彩的秋林有它自己特别的情调和风格.夏日花园的美不能代替它,也不能概括它.
  古代的诗人,多喜欢把秋天看作悲伤的季节.过去许多“悲秋”的诗篇或诗句,多半是提到“草木黄落”的景象的.其实,引起人们的伤感,并不一定是秋天固有的特性.从许多方面看,它倒是一个叫人感到愉快的时辰.所谓“春秋佳日”,决不是没有根据的一句赞语.
  在夏天,草木的叶子绿油油的,这固然象征着生长、繁荣.但是,它到底不免单调些.到了秋天,尤其是到深秋,许多树木的叶子变色了,柿红的、朱红的、金黄的、古铜色的、赭色的,还有那半黄半绿或半黄半赤的……五颜十色,把山野打扮得像个盛装的姑娘.加以这时节天色是澄明的,气候是清爽的.你想想,这丰富的秋色将唤起人们怎样一种欢快的感情啊!
  我们晓得古代诗人所以对秋风感喟,见黄叶伤情,是有一定的社会生活的原因的.诗人们或因为同情人民的苦难,或因为伤悼个人遭逢的不幸……那种悲哀的心情,往往容易由某些自然现象的感触而发泄出来.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所有的诗人面对那些变了色的叶子都唉声叹气.“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明白地颂扬红叶的生机与美丽;“扁舟一棹归何处?家在江南黄叶村”,诗人对于江南秋色分明艳羡不已.此外,如像“红树青山好放船”、“半江红树卖鲈鱼”……这些美丽的诗句也都远离“满山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那种饱含着哀伤的情调.大家知道,“现在”跟“过去”是对立的;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又有着一脉相联的源流.因此,即使是生活在旧时代里的诗人,对于某些事物也可以具有一定的正常感情.我们没有权力判定,过去一切诗人对于红叶和黄叶的美,都必然是色盲的.
  (取材于钟敬文的同名散文)